他扶起我的身子,将碗递到我的唇边。
“雪清小姐,小心烫。”
我小声道谢。
“谢谢。”
我喝完药之后,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忽然低声问我。
“这次回来,还会走吗?”
想到这次入红尘的遭遇,我苦涩地摇了摇头,语气却坚定。
“不会了。”
虽然不明显,但我还是看到陈迟轻翘了一下嘴角。
想到这世间还是有人在意我的,我的心情也不免放松了一些。
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。
午饭过后,我和陈迟一起来到神山脚下。
给我死去的孩子立了一个衣冠冢。
我跪在雪地上,双手合十。
向母亲祈求,祈求祂帮助我的孩子重入轮回。
漫天的乌云倏然散去,一缕金光照至雪山之顶。
雪照金山。
我知道这是母亲对我的回应。
我恭敬地磕下三个头。
陈迟将我扶起。
他盯着我苍白的脸颊,抿着唇。
“雪清小姐,您这次入世受了很多苦,需要我帮您报复回来吗?”
我有些惊讶。
摇了摇头。
“你不用担心我,我很厉害的,欺负你的人我都能帮你解决!”
我知道陈迟有这个能力。
不然的话,他也当不上守山人。
但我也不想他为了插手红尘事,凭空惹上祸债。
陈迟以为我对陆斐还有留恋,眸光立刻黯淡了下去。
我只能和他解释。
“伤害我的人自会有恶报,不用我们插手,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。”
我没有说谎。
陆斐,沈竹心有一个算一个,他们谁都跑不掉。
这一天,我和陈迟在院子里种花,陆斐终究还是找来了。
他红着眼,贪婪地注视我。
“清雪,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陆斐踉跄着走上前,似乎想要拥抱我,被陈迟抬手阻止。
“离小姐远一点。”
陆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他没有理会陈迟,只是用思念的目光盯着我。
“雪清,之前是我错了,是我误会了你,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。”
“我向你道歉,祈求你给我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,我保证,往后的日子我会对你好的。”
他忐忑地向我伸出手,眸中闪动着期冀。
“雪清,跟我回家吧,我会好好补偿你。”
我表情漠然。
“你的道歉不应该仅仅对我说。”
“还有我们死去的孩子,还有惨死的月月……”
陆斐眼中闪过痛苦,语无伦次地说着对不起。
我继续道。
“如果他们可以原谅你,那我也原谅你。”
“雪清,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。”
我冷声反问。
“所以,你明知道不可能,为什么还要来找我?”
雪山温度虽然低,但陆斐却夸张地穿着三层羽绒服,即使如此,他还是被冻得脸色发青,瑟瑟发抖。
我收回视线,给予他最后一句忠告。
“陆斐,你的杀孽太重,有时间多去寺庙拜拜神佛,后半生也许会好过一点。”
当然也只是也许。
更大的可能性是他活不过三年,没有后半生了。
在我要转身离去时,陆斐却握住我的手腕。